我們要崇拜歐巴桑。

很緊張，第一次說出口，我有一個的秘密.................其實，我一直很崇拜歐巴桑。是的，就是那些在菜市場裡，博愛座上，甚至是在布拉格旅行，會站在教堂前，用台語口音說著，這邊的廟果然長得不一樣的歐巴桑。她們是我心中前進的圖騰、必須學習的偶像，但這絕對不是盲目崇拜，想想看她們經歷過的失戀、痛苦、不公平，絕對是我們的數倍、數十倍，這樣還能好好的活下來，一定有過人的幽默感。當你回想花心的男友，轉頭看看可惡的老闆，你一定也會佩服她們面對苦難的哲學。更何況她們還是這世界上最會笑、最就能說出逗趣俚語的一群人，幾乎無法聯想，有的人甚至喪夫、喪子、工作失敗、又愛上有婦之夫之後、並經歷第二次世界大戰.....


她就是電影〈裸體舞台Mrs. Henderson Presents〉中的茱蒂丹契Judi Dench。



不要被片名誤導，70多歲的茱蒂丹契沒有脫，不然就太幽默了。故事是她在喪夫後，買下一間劇院，在貴婦朋友們還在驚呼養小白臉就好，怎麼會培養這麼大的興趣時，她就立即為了拯救劇院的生意，計畫上演裸體歌舞秀。在當時如此保守的英國，這理想如此之難，也讓她跟法務大臣爭辯起藝術與色情的界線：為什麼羅浮宮裡的裸體畫是藝術，舞台上的裸體就是色情。大臣只能脫口說出，不動就是藝術，會動的就是色情，這自以為是的理論。Thank you！茱蒂丹契於是依法行事，讓女郎們如雕像般站促立在舞台上，上演靜止裸體秀。這，讓我們見習到的，不是色情如何戰勝道德，而是幽默如何打敗一切。


不只如此，她也顛覆了韓劇裡的哭鬧：在面對愛上的劇場經理，居然是有婦之夫，還被他趕出自己的劇院的肥皂劇之後，她穿上白熊玩偶裝來試鏡，進行反擊。在被抓包後，仍正義凜然的說：我是來調查你對面試者，會不會太失禮。之後，坐上凱迪拉克，揮揮手，走了。另外，當她面對因第二次世界大戰，警察要戒嚴而查封她的戲院時，她在抗議人群中，深情道出the cloth must take off, the show must go on的原因是：她曾在因戰爭而死的兒子的枕頭下面，發現一張春宮照片。她相當遺憾，他在還沒真正的見識到世界最美麗的事物前，就這樣離去。因此她堅持讓軍中小夥子享有這基本人權。現場群起譁然，只有掌聲，沒有笑聲，但這不就是一種我們見過最盛開的幽默感嗎？這一刻的她是，這一生的她更是。如果說普通級的幽默是搞笑，比較級的幽默是誠實和自然，那麼，最高級的幽默：就是性感，不故意討好人，卻讓人傾心，擁有姿態的風趣。


其實，寫到這裡，差不多了，因為文字的肢體，只有新細明體、黑體、與該死的娃娃體之分，無法傳達影片中茱蒂丹契表演時的那種“神”態，那是影片最精采的部分，一切的一切都像本能反射，而不是戲，那是為什麼你該看電影而不是小說的原因。而有人說這部電影，是最茱蒂丹契的電影，因為在現實生活中，她就是這樣動人的歐巴桑，就算演的是〈007〉裡的幹練M夫人、〈長日將盡Iris 〉裡失憶的蒼老女作家、〈濃情巧克力Chocolat 〉裡會讚許孫子畫骷顱頭的奶奶、還是〈醜聞筆記Notes on a Scandal 〉中充滿心機，愛上有夫之婦的妖魔鬼怪，還是依舊入選「世上最性感熟齡女星」之一。而她最經典的，是在〈莎翁情史Shakespeare in Love 〉中8分鐘的演出，這讓她獲得半座奧斯卡，為什麼是半座？因為她在頒獎典禮上的感言是，因為演不到幾分鐘，最多只該領到半座奧斯卡。這樣的女人不是全身充滿誘惑嗎？你能不愛嗎？歐巴桑真偉大，這樣的歐巴桑更該萬歲萬歲萬萬歲，值得跪拜，是人類的救星、是每個人一輩子的導師。所以，就算全世界都在擔心，但我從不曾憂慮高齡化社會的來臨，甚至希望那一刻快快快點到來。是的，這是這篇文章的結語。我說完了，下臺，再一個鞠躬。